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痛感潛入神思中, 游絲般迤邐而行,像扭著身姿騰空升起的線香煙縷,灰白顏色, 黯淡又透明,猶如電光火石擦火時分的命懸一線。

黎晏的吻帶著肆虐的殘暴戾氣, 越過了齒關。凡是經過之處, 淩厲地侵略占有,有著過境即生靈塗炭的決心。

太過於盛氣淩人的吻, 帶著強迫意味明顯的索取,激起餘幼汐扭動身軀的強烈反抗。

屬於自然界物種遇到危險, 求生的本能意識。

然而,她越是反抗, 黎晏的力氣越蠻橫,鉗住她下頜的力道越重。

脖頸仰到僵硬, 唇瓣被吮咬到麻木, 撬開的牙關已經感知不到閉合點。快樂和痛苦混亂著, 渾身酥軟無力地承受, 可以說是暴虐的親吻。

黎晏順著外沿,探進她的衣擺裏。

今天專欄開組會, 她穿了件靛藍色真絲絨長裙, 白T外搭甜桃粉的長袖襯衫。一側收進了裙子裏, 另一側隨意自然搭在裙子外邊, 沒想到反而方便了他放浪不羈的動作。

冰冷泛著涼意的表帶,一下下摩擦著她嬌嫩溫熱的肌膚,弄/得她不禁感到冷熱交織, 難受得拱起腰躲閃。

客廳另一端的房間門口,傳出高跟鞋在地磚上, 接連挪動踩踏的清晰響聲。

她惶恐不安地瞪大眼睛,低聲細碎嗚咽著抗拒和提醒。

黎晏附在她的耳畔,笑聲壓得沈疑,語氣輕佻:“讓她們看見不好嗎?”

轉而低頭埋進她的頸窩,餘幼汐嚇得後背起了薄汗,擡腳用力地揣他的小腿。

“這首歌是我最愛的粵語歌了……”

“我也喜歡,記得當時還跟她學穿搭和發型。”

……

聲音越來越清晰,空氣中好像懸浮著一顆定時炸彈,不知道到底還有多久會爆炸。

左不過單位秒數的倒計時,猶如死神降臨前夕,陰影緩緩覆沒而下,那奪魂剝魄的時刻。

餘幼汐擡手握住腰間黎晏的手臂,指甲緊緊地嵌進他微解袖扣,而挽起衣袖的肌膚裏。

“不要……”她急到連呼吸變得急促。

在最後關頭,黎晏手臂向下移,動作非常輕松地,將她拔地抱了起來。

長腿一邁,拐身進了離走廊最近的一間臥室,徑直摔到床上。

臥室床墊彈性極佳,餘幼汐被扔到床上,緊跟著身體被彈起。

她感到頭腦都有幾分眩暈,還有方才在客廳走廊殘餘的幾分緊張感。

“黎晏哥還沒回來嗎?我們就要走了……”

外面空闊的客廳中,梁馨寧問其他人,分明含著不舍。

秦婉柔說:“送汐汐下樓,這時也應該回來了吧……”

餘幼汐輕微放松的神經,不禁再次緊繃,她支起手臂,仰頭看向黎晏。

他呢,慢條斯理地踱步過去,關上了房間的門,將其他人的聲音隔絕在外面。

餘幼汐小聲說:“她們馬上就要走了,你得出去……”

黎晏走回床邊,懶洋洋地在她身旁坐下,一把攬著她的腰,與她耳鬢廝磨著,笑著提醒:“我覺得你更應該擔心,我不放你走,你停在下面的那輛玩具車,如何才能憑空消失?”

經他“善意”的提醒,餘幼汐這才如夢方醒地回想起,她的車還停在下面。

黎晏使壞地挑起她的臉,清俊面目湊到眼前。

表情欠揍地吐出兩個字:“求我。”

求我,我就幫你。

只是——誰都知道,求人要給出誘人的條件。

餘幼汐抿了抿唇瓣,默念片刻,終究還是認輸地說道:“求你……”

“怎麽求?用什麽求?”黎晏深眸染笑,目光諱莫如深地在她身上逡巡。

餘幼汐又惱又羞,氣急甩開他的胳膊,罵道:“你滾開。”

黎晏被罵,反倒愉悅地笑出聲,掏出手機給劉烽打電話:“你把餘小姐的車開走,立刻,馬上。我現在要下樓,如果看到一絲影子,你可以滾蛋了。”

餘幼汐在心裏冷嗤一聲,最應該滾蛋的人是他。

黎晏交代完劉烽,起身簡單整理了衣扣,臨出房間還不忘在她唇上索走一枚吻。

餘幼汐頹喪地坐在床邊,肩膀無力耷拉下,臉色怏怏著,梳理腦海中已經雜亂成麻團的思緒。

下頜依然僵痛,她委屈地手捧著雙頰,一下下輕輕地揉著,紓解麻木和餘痛。

唇角也被他咬了,輕輕碰了下,發現似乎沒有血跡,這才稍稍放下心。

她原本是要離開黎晏家的,怎麽突然就被他強硬地拽了回來,劈頭蓋臉地痛斥一番,接著又被他抵在墻上吃幹抹凈,現在又被扔在他的床上,等著他送走聯姻對象回來……

這都是些什麽事啊??

過了不到五分鐘,黎晏折身推門回來,邁步進來便開始脫外面的西裝上衣,餘幼汐十分警覺地從床上爬下來,主動和他拉開安全距離。

黎晏斜睨她一眼,說:“過來。”

“我不。”餘幼汐抗議地說道。

他挑眉:“不過來?”

“我的下巴還很痛……”

說著聲音浮上委屈之意,他下手真的很重。

黎晏點了點頭,沖她勾唇說:“來,我給你揉揉。”

“我不用。”餘幼汐別過臉,不肯看他也不應他的話,“我們已經結束了,我的臉我自己揉。”

話音剛落,黎晏已經走到跟前,手臂一伸就把人攬到懷裏了,順便還揉了一把。

“不聽話?”他空出的手探上來,邊幫她揉酸痛的下巴,邊慢悠悠地摟著她,講無恥的下流話。“信不信等會你喊破喉嚨,都沒人能救得了你?”

餘幼汐聲音止不住磕巴:“你……你你想要做什麽?”

黎晏的手在她後背暧昧游走,最終停在中間某一處,手指微微摩挲著,似在猶豫要不要給她喘息逃命的生機。

“做我一直想辦沒辦成的事。”

餘幼汐馬上說道:“我不同意,我們已經結束了。如果我不是自願的,那你就是……”

剩下的兩個字還是沒能說出口,她不敢,也不想。

“就是……什麽?”黎晏眼神冷冽,盯著她,不悅地冷哼了聲,“你還知道自己停住?”

餘幼汐垂眸,不和他講話。

黎晏輕嘆了聲,轉身到抽屜中找出一小瓶生理鹽水,還有未拆包裝的棉簽。

拿回來以後,攬著她在窗邊的軟榻上坐下,輕輕扳過她的身體,端詳著她被他摧殘過的清秀小臉。

唇邊被他咬破了,傷口很小,血也止住了,但還是需要消腫,以防感染。

他蘸了生理鹽水,擎起棉簽,小心翼翼地幫她塗著。

“嘶——”餘幼汐眼淚倏地就如泉湧,狠狠地拍開他的手。“痛啊,我不用你擦……”

黎晏見她真的惱了,將棉簽遞給她,讓她自己擦。

結果她拿著棉簽試了幾次,全都沒碰到臉蛋,腦袋就往後躲開了,最後終於有次成功碰到傷口,痛到徹底哭出了聲。

她從小就是這樣。不愛哭,但就是超級怕痛,很矛盾可愛的性格。

黎晏知道她不是因為痛才哭,是因為今晚在他這裏受了委屈。

他從她手中將生理鹽水瓶扒拉出來,重新拿棉簽蘸了下,落在她唇邊傷口前,再三保證會特別輕,輕到不行,她才認命地閉上雙眼,試探著把臉蛋湊近了些。

弄得他特別像t一個殘忍的劊子手。

黎晏看著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,沒忍住,失笑了聲。

她警惕地張開眼睛,睇著他,非常費解的模樣。

對他的不悅,也在此時達到了頂點。

你這人怎麽可以這樣,欺負人,事後竟然還笑,你可真冷血……劈頭蓋臉把他罵了一頓。

黎晏笑完便感到愧疚,任由她一通指責,拿出端正的認錯態度。

說他錯了,下次不這樣了,確實真他媽不是個人。

哄了好一會,她才又勉為其難,讓他幫忙塗生理鹽水還有藥膏。

塗完藥膏,餘幼汐就蹭地站起來,說:“我要回家了。”

為他那句喊破了喉嚨,也沒有人能上來救她,堅決不在他這裏過夜。

此外,他們之前已經說過結束了,彼此之間的嫌隙不是一個吻就能化解,因此她必須要回自己的住處。

黎晏扣住她的手,不放她離開。

可是餘幼汐態度很堅決。

“汐汐,一會我送你回家。如果你不想我送,我讓其他人送你回去。”他無奈地淺聲笑道,帶著緩和語氣的商量口吻。“但你先告訴我,今晚原本想和我說什麽,好不好?”

餘幼汐咬緊唇瓣,被黎晏看到,出聲制止道:“不許咬嘴唇,剛才塗過藥膏。”

已經晚了。口腔彌漫著藥膏的味道,苦澀,化學氣味。

“我想來問你,你真的打算……和我結束關系嗎?”

黎晏歪著身,看她的臉:“你覺得呢?”

餘幼汐不語,甩開他的手,朝房門外面走,被他從背後用力抱住。

“汐汐,我想你了。”黎晏側臉輕吻她的發絲,“很想很想,在每個夜裏,如同一個被剖了心的瘋子。”

他長長地嘆了口氣,徹底服輸一般:“放你走是真心的。放不下也是真的,每次都這樣……”

他都有點瞧不起自己。

他抱著如同剔除骨肉的決心,因為她可能被餘玫菱長留美國,再度從此失去她。

他害怕她的那句“對不起”,後面跟著她再次長久陪伴餘玫菱的通知。

所以他不回她帶著示弱暗號的消息,也不主動聯系她,想要斷掉聯系。

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,忍住那句“汐汐,我想你了”,到底有多痛苦,像螞蟻啃噬心肝,連同意志力也一點點被蠶食掉。

餘幼汐哽咽著,賭氣地說:“可是,我不想要你了。”

“能說下原因嗎?”黎晏捧著她淚流滿面的臉頰。

她哭得傷心:“你咬我……”

黎晏撲哧笑道:“你咬回來好不好?”

餘幼汐仰起腦袋,朝著他脖子上暗青藍色清晰的血管,狠狠地咬下一口,使出了吃牛肉的牙口力道。

嘶——

黎晏忍痛地皺眉,她真的下了死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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